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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詞。

等了一會,兜裏的手機開始振動。拿出來看他的消息:“寶寶怎麽坐得那麽靠前?”

我扭頭一看,他坐在最後一排。

我拎起書包走到最後一排,把書包放在他旁邊的位置上,然後把冰冷冰冷的手塞進他領口。

他打了個哆嗦,擡頭沖我笑笑,“寶寶習慣坐在前排?”

我楞了楞,從來沒留意過,好像真是這樣。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習慣挺好的。”

老師進來了,我忐忑地環顧,確認沒人註意到我們。“直接坐在這兒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他不會管你的。”李博士泰然自若。

事實證明老師確實沒管我,可是總是遠遠地看向我,還有叫李博士起來發東西和點我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我尷尬癌都要犯了……

一堂課上下來,群裏加滿了人。李博士這樣溫柔可親平易近人幽默風趣的學長自然是會被一群學弟學妹們搭訕了。而為了防止引起別人的懷疑,李博士幾乎沒搭理過我。

大寫的SAD。

於是當他又一次被人纏著問問題的時候,我點擊那人的頭像,性別,女。

“又在調戲小學妹了。”

“誰啊?”

“你[微笑]我繼續聽課了[再見]你們慢慢聊[再見]”

他不理我,他真沒理我。

若幹小時後重新聊天,我再次強調:“我可提前跟你說了不準借機調戲其他小學妹哈。不然我會”我發了個暴怒的表情。

“我怎麽調戲別的小學妹。群裏那幫人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他語氣無奈,借口卻沒有一點可信度。

我一翻白眼開始耍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於是,不久之後,李博士抱著我的時候問:“寶寶你什麽感覺?”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導師。”

“??什麽鬼?!”

心疼李博士天天往我這裏跑,我決定這周末親自去看他。

我坐在公交車上耐心地搖搖晃晃,李博士一直在發消息:“走到哪兒了?”“到了沒?”“寶寶還沒到嗎?”

剛下車,已經看到他笑吟吟地站到我面前。“寶寶。”

對比一下他每次來找我,我在寢室裏磨磨蹭蹭該幹嘛幹嘛,他走到學校裏面還得在寢室樓下等我半天,我突然覺得有點愧疚。

看到空間知乎上瘋狂動物城好評如潮,我問李博士要不要去看電影。他當時還在上課,直接下載了百度糯米訂了票。

去電影院一路堵車,還是在開始之後摸黑進場了。

我一路被各種小動物萌到想哭,看了一大半才註意到李博士一直沒什麽反應,湊過去輕輕碰碰他的胳膊。“寶寶你不太喜歡這個電影嗎?”

他扭過頭,“沒啊,挺好的。”

我不放心地盯著他,他接著說:“你看我一直看到現在沒有吐槽就知道這電影不錯了。”

尼克男友力MAX,一對cp快閃瞎了我的眼。出了電影院我就開始滔滔不絕地拉著李博士討論知乎上提到的電影裏的各種隱喻和植入廣告。他被樹懶閃電的慢動作微笑洗腦了,每次談到這個都要親自給我演示一遍。

好想錄像啊。

回到房間我往床上一躺,舌頭一吐發出一個單音。“我死了。”他往我身邊一躺,發出同樣的語氣詞,“我也死了。”

我挪過去抱住他,“我又活了。”

他回抱我,“那我也活了。”末了補一句:“寶寶真可愛。”

抱了一會。“寶寶你真好看。”

“嗯。寶寶你最好看了。”

“沒有你好看。”對視傻笑說些沒意義的廢話。

李博士又念念叨叨:“寶寶我們算不算是訂婚了啊?”

訂你一臉。我沒好氣地問:“當然不算,戒指呢?”

我想說的是求婚用的鉆戒,然而李博士毫不猶豫地舉起左手露出在某寶上三位數買回的戒指。“看,戒指。”

我繼續咬牙切齒。“那花兒呢?”

他斬釘截鐵:“手機上有。”

……我是怎麽瞎了眼看上他的。

最後我對著李博士的下半身躍躍欲試。“我稍微用點勁你是不是就廢了……”

“那你就毀了你下半生的幸福了,再找別的男人就不是這個味了。”他對於我的威脅毫無畏懼。嘖,這表情看的我真的想下手了。

“難道你再找妹子就還是這個味了?”

“我都被你廢了,還怎麽找妹子。”他的臉上寫滿了和語意無關的洋洋得意。

“那沒被廢你就要找了?”我咬緊了邏輯不放。

他的臉上寫滿了調戲對方辯手的笑容。“我自己有妹子還找別的妹子幹嘛。請搞清楚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

我是不會跟這貨打辯論的,我怕被他氣死。

春夏學期校辯論賽開始在即,我們辯論隊也開始組織練習賽。反覆斟酌後我和我師兄比賽定在下周,對手是另一只辯論隊的學姐學長。晚上打算趕回學校圍觀本周的練習賽,我在寢室樓下等著李博士收拾東西,突然看到群裏的消息,隊長發了一個知乎截圖,問題是我們本場比賽辯題。回答是:“獨立思考辯題哦,我們一起加油。”

“不是我!”這是我下意識的反應。

“不要那麽快對號入座啊……”

我意識到不對迅速撤回,然而已經晚了。

“撤回也沒用,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不是我。”

說話的正好是今晚要打比賽的人,我哭笑不得地問:“你們現在不準備比賽?”

“忙裏偷閑。”

李博士下來了,我連忙告狀,把剛剛的對話覆述了一遍。他只涼涼地挑挑眉,向我確定了一遍是哪兩個人。

“對。”

“我今晚整不死他們。”他語氣平和,牽我的動作溫柔。我想起之前他威脅和尚剁手,又腦補了他評比賽時的各種毒舌,瞬間笑噴了。

“讓他們知道欺負我妹子是什麽代價。”

春夏之交,李博士身體到處不舒服,鼻炎犯了,看完電影被我拉去吃了頓辣的菜還得了口腔潰瘍。然而再怎麽不舒服,公交車上的他依然盡職盡責充當靠枕。

“寶寶,我肩膀不梗的慌嗎?”我靠著他肩膀休憩時他問。

“要不然怎麽辦。”他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他的肩頭有點太硬實了。

“枕著我脖子吧。”他說。然後繼續把我攬在懷裏。

這才是最萌身高差的正確用法。

身體不舒服的李博士調戲我的時候依舊生龍活虎,我忍不住一口氣問道:“你鼻子不難受了?嘴不難受了?全身上下不難受了?”

李博士一臉痛不欲生,腦袋往後一挺,吐舌頭,閉眼。“我死了。”

我倒在他身邊,閉眼。“我也死了。”

他立馬語氣歡快的說,“我又活了。那我奸屍了。”

我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奔騰,但是仍然沒睜眼,一動不動。

然後一只罪惡的手伸到我腰間開始撓我癢癢,我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睜眼。“你也活了啊。”他笑得賤兮兮的,沒有收手。

中午他依約兌現欠我的那頓火鍋。我們聊起了宣講會,我想起我們的初見。“下半年你還要去做宣講?”

“也不一定了。”他說。“我有接班人了。”

“誰啊?”我好奇地問。

“赤赤啊。”他說。

我打量了他一番。“赤赤沒有你形象好。”趁他笑時我又說:“不過得在旁邊樹個牌子,‘學妹……’”我沒想好措辭,學妹遠離?好像不太對。

李博士啥都沒說,把帶著戒指的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談到下午做什麽,我問:“有什麽選擇嗎?”

“比如……二刷瘋狂動物城?”

“真的假的?!”我興奮了起來。

“真的啊。”他拿出手機準備買票。

“等等,你等我想想。”

他直接下單支付。“這種事就不能等。”輸入了密碼之後他又自言自語道:“最近錢花的真快。”

我想都沒想就問:“那這一頓我請你?”

他想都沒想就回答:“好啊。”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都不猶豫一下?”

“這有啥可猶豫的。”他理直氣壯。“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再次看電影,有感於之前每次都是慌慌張張摸黑找座位,我特意拽著他提前了很多進場。拿著3D眼鏡等著開場時,他突然問我:“你知道3D電影的原理是什麽嗎?”

“啊?!”一臉懵逼的我。

李博士拿過我的眼睛疊在一起調整,“這是偏振。偏振你知道不?”

“不知道。”繼續一臉懵逼。

“你高中沒學過?”李博士有些詫異,旋即開始BALABALA科普大業。我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看奇葩的目光。

我們倆一邊在感慨動畫制作的水平一邊在尋找之前在影評裏看到的細節,尼克滿分的撩妹技能依舊蘇瞎了我。

“啊啊啊啊,有沒有周邊啊玩偶啊什麽的,好想買回去抱著睡覺啊。”

“買唄買唄。”

於是第二天我就把瘋狂動物城的情侶裝網址發給了李博士。他毫不猶豫地下單了。

我愛土豪。

“寶寶你真好。”

“寶寶你最好啦。”

我終於忍不住吐露心聲:“我們為什麽總要循環論證誰更好這個問題?”

“還有誰更好看這個問題。”

李博士喜歡吃菠蘿,我喜歡吃草莓。於是我們每次買水果都涇渭分明,各吃各的。可是李博士口腔潰瘍之後就不得不放棄了心愛的菠蘿跟我吃草莓。

買水果時我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表情,心一軟就問:“要不我付?”

“好啊。”他脫口而出,看著我的表情又說:“我不會猶豫的。”

“我刷新了對你的認識。”我掏出手機開支付寶。

他笑呵呵地接過袋子,不以為意。

回去我就要開始寫英語作文(抄李博士幫我寫的英語作文),然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信紙,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李博士。“你有信紙沒?”

“我只有A4紙。我去給你買唄。”他剛坐下,二話不說又站起來拿外套。

“算了吧……又得下去這多麻煩。”記性不好已經忘了他剛剛惡劣表現的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這才二樓啊。”他的眼神無聲訴說:我刷新了對你的認識。“你要用來幹嘛啊?”

我理直氣壯:“寫英語作文吧。”

“這樣吧,你可以在A4紙上畫了線再寫,這樣最好了。”

我默默咽下了一句好麻煩。“我找找有可以拿來當尺子的東西不。”

他隨手指了指一個盒子,“這還不簡單,這盒子就可以啊。”

“哦,那你畫吧。”

李博士無言地看向我,我沖他一臉單純而無辜的笑。他嘆了口氣:“給我根鉛筆吧。”

我立馬屁顛屁顛地去拿鉛筆了。

“草莓給我留點。”

☆、Part 22

校辯論賽馬上要開始了。自由組隊,李博士毫不猶豫拉上我。鑒於跟他一樣老的老家夥們畢業的畢業,工作的工作,不同程度地遠離了辯論,他看得上的二三年級的隊員又要跟隨院隊出站,他一怒之下從他擔任教練的隊伍拉了六個一年級的小朋友組隊。

大家投票決定隊名,見過前幾天武大各種奇葩隊名之後反而一時想不到梗。我靈機一動問:“李博士和七個小矮人。這名字怎麽樣?”

李博士連連搖頭,“不要不要,太慫了。”

收集了一堆隊名投票,我笑瞇瞇地看著“李博士和七個小矮人”票數最高。

李博士又一萬個不情願,還是抱著組委會會把這麽不靠譜的隊名淘汰的心提交了報名表。於是開領隊會議的時候聽到點名“李博士和七個小矮人”他也只能在一圈輕笑聲中含著淚走上去抽簽。

領隊會議是我陪他去開的,我代表院隊領隊去。院隊有直接晉級正賽的資格,我們辯論隊就把這個名額給了一年級。自由隊要抽海選賽的對手,李博士上去抽了號,對手還沒出現。他便欣欣然聽各種隊名,然後告訴我這是哪個學院的院隊。

一般來說一些院隊隊員組的自由隊隊名都是傳承的。但是……我才不會告訴你我聽到了一個“爸爸說的都隊”和“爸爸說得都隊”呢。

之後我們隊的另一個隊員,也是代表他們院隊學長來開會的妹子上去抽簽,對手……對手就是我們。

剛開始抽簽時還在吐槽我們隊長曾經抽到我們自己的隊伍對陣的我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打臉。不過我更同情要和教練對決的對方辯友和我們隊要和自家學姐學長窩裏鬥的小朋友。

明明是周末,開會討論打練習賽忙成狗。

李博士的學生卡上的照片是他高一時的,那時他還留著板寸頭。我每次看到這張照片都要笑噴一次,然後問他:“老實交代吧,你到底盜用了誰的身份?”

他一臉出乎意料的表情。“這都被你發現了!”

結束了練習賽的討論已經入夜,我牽著他在校園裏走。我又惦記起那張照片,再看看他現在亂蓬蓬的發。我妹子之前看照片還說他臉比我小,明明是他頭發太多占地方好伐?“寶寶,剪個板寸吧寶寶?”

他莫名其妙但斷然回絕:“不要。”

“為什麽啊寶寶,剪一個唄,我想看看。”我抱著他的胳膊撒嬌。

“不要。”他依舊幹脆地拒絕。“難看死了。”

“那你當時幹嘛剪板寸?”我莫名其妙。

他稍作猶豫。“我初中……留的是平頭。”

我喜出望外地說:“那你剪個平頭我看看唄?”

他無語地看我一眼。“我討厭平頭。”看我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又補充:“後來發現板寸也很討厭。”

我絞盡腦汁想了想理由,“我媽喜歡男生短發。”

“哦。”他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我帶你回家,剪板寸唄?”

“不要!”語氣更幹脆了。

“板寸頭多有活力。”我努力說服他。

他不屑一顧。“要那麽多活力幹嘛。”

“青春洋溢啊!”我還不肯死心。

他毫不介意地回答:“我心都老了。”

靠!年齡差都擺在那兒了你還敢說你老了?!我脫口而出:“看來得叫你大叔了。”

他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沒有反駁。

“叔啊。”我邊走邊叫他。

他哭笑不得,聽我一遍遍地叫,還是笑出來。

“叔啊。”

他拖慢了語速,放大音量裝作耳背的老人。“你說啥,我聽不見!”

我蹦蹦跳跳地走,牽著他胳膊一甩一甩。“叔,我們海選賽要是輸了多對不起你。”明明有實力進決賽,被我們拖累海選賽就出局的話,可不是對不起他麽。

“有啥對不起的,輸了我就給你們做一年的魔鬼訓練。”他笑呵呵地回答。

“叔,啥是魔鬼訓練?”我有點摸不準虛實,李博士鮮少會主動提出訓練我們。

“不多,也就一周兩天,一天八小時。”他噙著笑說,玩笑意味了然。“比賽也不多看,也就一年三百場,兩百篇賽評

剛好走上了橋,我滿臉黑線地說:“叔,我要去跳湖你別攔著我。”

他大笑起來越說越沒邊。“食堂人最多的時候去門口頂著水桶連站姿,背辯詞,早晨五點……啊,我也起不來,去情人坡早讀。”他話語中笑意濃的散不去。

“叔,我把你扔湖裏去行不?”

他接著大笑,周圍的空氣都被他的笑意傳染了。笑夠了他才說:“我才不呢,請我給你們訓練我還不去呢。”

哎,終於正常了。

學長們和另一個學校的辯論隊約了練習賽,我們一年級也有一場。李博士自然顛顛地陪我去。我們四個小孩沒人管著把這件事完全扔在腦後。拖到不能再拖了慌慌張張討論了兩天出了論。況且這是我第一次打四辯,捏著稿子的我滿心緊張。

比不幸更不幸的是,我們辯論隊的教練,老學長,也是李博士的老師跑來看比賽了。當他出現在我身後的那一刻,我只想自覺地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李博士,你挖個坑把我埋進去然後替我上場行不?”我哀求道。

“我挖不動。”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看了看窗外,“那你把我從窗口扔下去然後替我上行不?”

他依舊煞有介事地回答:“我扔不動。”

諷刺我體重,沒辦法交流了。我憤怒地上了場。

沒有充分準備果然被對方吊打了。比賽結束後大家再三邀請老學長點評,學長一副“我都不打算毒舌了是你們逼我的”樣子,開啟吐槽模式。雖然能看出學長考慮到我們是一年級收斂了很多,但還是……臉頰瞬間燒起來,羞恥地想直接遁地。

學長點評完李博士也點評了,為了照顧我的面子含蓄地指出了問題後,又特意替我們辯白了幾句:“我也知道你們時間很緊,只有三天,是臨危受命。”我在心裏咆哮,一周以前已經被通知辯題了的人除了懶之外還有什麽可辯白的?

全部結束後我走向李博士,不等他開口就搶著說:“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起今天的比賽,我就不理你了。”

他哦了一聲。牽著我出去時沒忍住說了句:“你打得挺好的啊。”

“我剛剛說什麽來著!?”我提高了音量警告他。

“額……你今天打比賽了嗎?沒有!”他迅速地自問自答。

我哼了一聲懶得理他。他沈默半分鐘又開口:“你打得不錯啊。”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又補充:“我是說上一次。”

其實我跟他還是幹了一件略不厚道的事。瘋狂動物城周邊的情侶裝寄到了,黑色套頭衫,分別印著狐貍尼克和兔子朱迪的頭像。李博士穿上之後整個人年輕了很多。我這麽說的時候他忍不住問:“我看起來很老?”

我絲毫不害怕打擊他。“嗯,我有個閨蜜看了你之後說感覺你比我老十歲。”

他不以為意。“那是說明你長得太年輕,不是我長得老。”

不管怎麽說吧,我們就光明正大地穿著情侶裝去打練習賽了。

練習賽結束後李博士接受一個采訪。我就坐在旁邊靜靜玩手機,但仍舊逃不過躺槍的命運。“你曾經打過一場比賽,挖墻腳是否能挖到真愛,你當時站在可以這一方,但你現在又有女票,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我嘴角抽了抽。那場比賽我知道,李博士打正方,給出了一套詳細的挖墻腳的方案。事實上,李博士本人也絕不缺少挖墻腳的經驗。

可是……這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

李博士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在這兒做個澄清,我妹子不是我挖到的。”他話鋒一轉,又說:“我覺得,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她有男朋友,你要覺得值得的話就去挖墻腳。如果你喜歡的人,她沒有男朋友,那你跟她在一起就好。”

他回答這個問題時往我這兒掃了好幾次。“如果有人想挖我妹子,挖唄,試試你挖墻腳能挖得過我不。”

我又抽了抽嘴角。可是,他這副反正你們也追不到的自信滿滿的樣子又很可愛。

“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我和我妹子好好的,it’s enough。”他的回答很長,我最後只記得這一句話。

我想起某天晚上我們聊天,聊起未來,他說他有可能去研究分子生物學,延長人的壽命。我一開始當他是開玩笑,問他為什麽。他正經地回答:“我很怕死的。”

仔細想想,我也能感到他在疾病面前的大驚小怪,他鼻炎嚴重時會懷疑自己得了什麽重病,口腔潰瘍發作時第一時間按照癥狀排除了各種口腔癌的可能。預約了醫院檢查,最後苦逼兮兮地告訴我:“醫生建議我拔了智齒。”

我忍住嘲笑他的沖動說:“心疼你。”

“沒事,反正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他看上去輕松了很多。

但我還有些訝異。因為印象中他始終波瀾不驚,實在不像是有多貪生怕死的人。

隱隱地有了個想法。

“因為想活著陪你久一點。”

果然。

當時我們一起看胭脂扣時他曾經說:“要是真有鬼就好了。”這次他又說了一遍:“要是真有鬼就好了,那就說明人死了之後並不會完全消亡,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這樣我就還可以陪著你。”

我故意逗他:“變成鬼了沒準你就記不得我了。”

他捏著我的手,語氣嚴肅。“不會忘記你的。”

他又說:“如果你走在我前面了,我可能真的就陪你去了。想象不了沒有你還怎麽活著。”

這話題太沈重,我心裏悶悶的,故作輕松道。“我才不會掛得比你早。我還虧了五年呢。”

他的表情始終輕松。“對啊。如果我先走的話,那我就要研究怎麽鬧鬼了,讓你知道我還陪著你。”

☆、Part 23

李博士和七個小矮人隊準備海選賽。辯題和門當戶對相關。

預測對方的論,我被小說洗腦,滿腦子都是真愛真愛真愛。於是大家討論怎麽防止對方歌頌愛情說真愛能解決一切,門當戶對會讓我們錯過真愛。

我以浸淫過多年各種惡俗言情小說的經歷脫口而出:“真愛是一個沒有明確標準的概念,如果它的定義僅僅是感情深,那這是一個比較級啊,人只有活一次的機會,你怎麽知道某個人就是你的最愛呢?你現在很喜歡一個人說他是你的真愛,可沒準過兩天就遇到下一個更喜歡的人了。”

最後我下了結論:“所以說,生活中的一切都會讓我們錯過真愛,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遇到最愛的那個人。”

我的奇葩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揚。李博士言簡意賅地總結:“所以說,真愛是個事後才能下的概念,任何在一開始就說誰是他的真愛的人都是狂妄的。”

大家說說笑笑記錄論點。

李博士牽著我陪我去衛生間時我悄悄說:“那你以後要再說我是你真愛……”

他想都不想就回答:“你本來就是。”我還沒來得及說他狂妄,他就心平氣和笑容滿面地截住我的話:“我本來就狂妄。”

又有一次大家的思路由門不當戶不對發散到上門女婿,開始津津樂道各種“富家女招上門女婿”、“女婿入贅數月被趕”之類的新聞,我忍不住吐槽:“還有很多這樣的因為孩子跟誰的姓吵起來的。”

大家八卦的熱情一下子又被點燃了。我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李博士,說:“我媽想讓我生兩個小孩,一個跟你姓一個跟我姓。”

李博士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

“感覺很痛苦?”我問,他點頭。

“我知道,你痛苦的不是跟誰的姓,而是生兩個小孩。”我繼續說,他又點點頭,大有你深得我心之感。

“所以咱倆生一個娃,跟我姓好了。”我下了結論。他的表情又抽搐了。“感覺好奇怪,像是你跟別人生的一樣。”

我咬咬牙,恨恨地說:“逼急了我就給咱倆的孩子取名叫李劉!”

大家都笑,李博士也笑,笑罷了說:“你在後面再添個‘電池’吧,鋰硫電池。”

還有一次大家正津津樂道討論“女明星夢碎豪門”、“灰姑娘嫁入皇室”之類的花邊消息時,李博士突然莫名其妙總結出一個點叫做:追一個人的方式是抓住他的弱點,知道他需要什麽。聞言我湊近問他:“那你當初覺得我的弱點是什麽?”

他笑而不語。旁邊一個妹子聽到了,笑著拉著其他人說:“繼續討論繼續討論,我們什麽都沒聽到。”

他們也都附和:“對啊對啊我們什麽都聽不到。”

李博士想了想,挪到我耳邊慢吞吞地說:“不用找你的弱點啊,咱倆是互相喜歡。”

李博士被采訪的視頻放出來之後我第一時間看完了,笑抽了。

開頭是他自言自語討論“秀恩愛應不應該秀恩愛”。剪輯的人不懷好意地把他閑聊時的話插了進去,變成了“我妹子是大一的”,然後“大一的”重覆了三遍。說下一句話時他的臉還被打上了馬賽克:“簡直是個禽獸,大一的妹子都好意思下手。”李博士自己看了這一段後,頗為自得。

我把視頻轉到了空間,引起了小夥伴們的瘋狂吐槽。

“沒想到你男票是個網紅。”

“不是網紅,是蠢萌。”

李博士聞言道:“好回答。”

周末又約了外校的隊伍打模辯,結束時已是夜幕降臨,我們做公交回校,我半依偎在李博士懷裏。我們不知道是談什麽,談起了彼此性格的缺陷。我問他,那你的缺陷是什麽。

他想了想措辭,說:“我很難相信別人。”大概自己也覺得太抽象,又說:“對一般人的不相信已經到了提防的地步。”

其實也不算什麽缺陷。我想了想,還是沒問他是否相信我。如果不相信,問了也為難。何況即使不相信也沒什麽,相信一個人畢竟很難的吧,連我都不敢說是否足夠相信他了。

感覺這個話題不太輕松,我轉而說起別的。

說了幾句,還是忍不住握著他的手問:“那你有相信的人嗎?”

“有啊。”他說。

“哦。”我松了口氣,“有就好。你要是沒有相信的人,那就有點……”

我還是沒問,但是他回答了。“我一開始就相信你。”他又說:“不過現在我也想到解決的方法了,就是不對別人抱有希望。只要我們倆過得好好的就好。”

我沒回答,握緊了他的手。

回來之後他犒勞我,請我吃牛排。我們對著菜單上“菲力牛排”和“西冷牛排”發了會呆。“這兩個有什麽區別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

李博士喚來了服務員:“請問一下這個西冷牛排和菲力牛排主要的區別是什麽?”

服務員是個很年輕的小哥,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李博士雷厲風行地做了決定:“那就兩個都來一份好了。”他轉向我,“都是你的。”

先上了一份通心粉一份炒飯,我們倆瓜分得津津有味。吃了個半飽,兩份牛排上了。我姿態優雅地拿起刀叉,開始切,切,切,切不開。

我一臉黑線,繼續切,切,切,切不開。

我眼含熱淚,繼續切,切,切,切不開。

李博士拿起刀叉開始切他面前的那份牛排,輕輕松松切開了一塊,送到了我嘴裏。“先吃我這份吧?”

我不死心,繼續切,終於切下了一小塊肉,但是我發現,很難再有第二塊了。

“你這麽切。”李博士給我演示了一下,“前面沒有開刃,是切不開的。”

我依舊在艱辛地努力,李博士又切了一塊自己吃,又切了一塊送到我嘴裏。

“你切,我吃。”我幹脆地放下刀叉。

“嗯好。”李博士十分利落地把他面前的牛排一塊塊切下來,再一一餵給我。我狼吞虎咽吃著牛排,用手機百度西冷和菲力牛排的區別。“西冷牛排是牛外脊,口感韌度強……菲力牛排是腰內肉,口感鮮嫩,脂肪含量少,適宜減肥的人群。我以後就吃菲力牛排了。”我含含糊糊地說。李博士餵完了一份,把我面前另一份也拿過去,繼續切。

吃牛排的正確方法get√

談及總是難以決斷吃什麽這個世紀難題,我忽然想起一本小說裏的一個情節:洛陽陳靜和洛枳一起吃飯,陳靜看著菜單為難,對男票說:“我跟你一樣。”洛陽點了套餐,陳靜說:“不行,套餐沒有××××”洛陽問:“那你要什麽?”陳靜想了想,說:“我跟你一樣。”

更重要的是,小說裏陳靜和洛陽都是Z大的誒。

聽我講完之後李博士把我摟到懷裏。“他們跟咱倆一樣啊。”

我剛美美地嗯了一聲,連忙又說:“不行,洛陽喜歡上別的妹子了。”

“哦,那不跟他們一樣。”李博士安撫地拍拍我,讓我接著講下去。聽我把這兩個人覆雜的糾葛講完,問:“為什麽婚外情人和穩定的婚姻關系沖突?”

我雷劈了一般呆滯地看著他。

“你要是有婚外情人我就不會介意。”他說,然後安撫我:“當然,我不會的。”

“我不是故意讓你放心什麽的,我是真的不介意。”他又補充。

男票對我說他不介意我有情人我該怎麽回答在線等急!

周末晚又約了一場模辯,為了解不懂辯論的人關註什麽,專程找了幾個大眾評委來,還給他們打印了評分表。主席是C,李博士那個慫慫的徒弟。

先是自我介紹,李博士站起來,“反方四辯李××帶三個小矮人問候在場各位。”

我們仨紛紛低頭看稿,劃數據。

哦。冷漠臉。

我打二辯,李博士是四辯。我們準備了一堆例子,對辯打到質詢,一個接一個地扔。三辯妹子一激動爆發了段子手屬性。自由辯因為準備不足場面上就沒那麽好看了,回答一個問題時我和李博士一激動一起站起來了。模辯的對手和我們隊友同時笑了起來。

打完過後算分數,我們隊贏了。大眾評委點評完畢後有個妹子忍不住問:“能不能問個八卦的問題,反方的二辯和四辯是情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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